王明信
漫步在宣化大街上,包围你的是车水马龙、摩肩接踵、霓虹闪烁、灯红酒绿、人声鼎沸;你最能感受到的是现代社会的繁荣、市场经济的繁华,人生节奏的繁忙。
我不知道“宣化街”这个名字起于何时,但知道它是济源古城唯一的东西大街,是承载这个千年城池的主要载体,曾是这个千年古县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。
我徜徉在宣化大街上,想在今日的繁华中寻觅历史的烟云——
济源城池天下奇
什么是城池?城为城墙,池为护城河。泛指城邑。在冷兵器时代,城池是战略要地,是战斗堡垒。一般的城池大都是四方型,开着东南西北四个门。但济源城池却是千年古城缺个角,北门两个无东门。
济源县城池是隋开皇十六年设县时修建的,一直到民国,这城墙一直未变,历经了1300余年的战火考验和风云变幻,济源城没有挪过一次窝。城墙和护城河周长五里二百五十步,约合2975米;城墙高二丈五尺,约8.25米;顶宽二丈五尺。河深一丈,约3.3米;
济源城的建造十分独特,有两处和其它古代城池不同。一是它不是方形,其西北角不像其它三个角一样是直角,而是纯角。其西、北两道城墙的衔接向内收缩,就像桌子用刀砍去了一个角一样。这是因为其北城墙是沿蟒河修建,其西北角一定有不能立城墙的原因。二是它的西门、北门、南门都像其它城池一样开在各自的正方向,唯独东城墙上没有开门。东门开在了东北角的北城墙上,就是今天望春桥南端,所以古人称望春桥又叫东门桥。东门和北门(今马寨桥)相距只有二三百米。而在正东门的城墙处,明万历四十五年(1617年)知县徐允陟修建了文昌阁,我们今天命名的文昌路就是这么来的。这个隋代城墙一直到明景泰四年(1453年)增筑,成化十九年(1484年)重修,崇祯十一年(1638年)镶上了砖石。
济源城为什么没有东门呢?我想可能是地理环境使然。因为出城东不远的亚桥村就是蟒河和湨水的交汇处,修桥在古代不容易,就干脆不出东门,在东北角出去,虽说这儿也是蟒河,也要架桥,但此桥可做护城之用,出城往东开路,自然避开了蟒河拦阻。济源城千百年来一直龟缩在蟒河和湨水紧夹的这块狭长地带,无力扩张,也难以扩张。
千年县衙一惯制
济源县衙座落在城中宣化街正北,即今钟楼街东边。县衙也是隋开皇十六年修建的。元末在战乱中遭受损失,明洪武十年(1378年)重修;嘉靖年间(约1560年)知县李资元加修。明朝末年被李自成起义军烧毁,清康熙二十五年(1686年)重建。
县衙大门前有个亲民坊,用以张贴布告。进大门东侧为鼓楼,是击鼓告状、击鼓升堂的;再东是衙神庙。大门西侧即县衙的西南角是监狱。二门两边还开有东角门和西角门。二门进去正对大堂,是审案的地方。大堂前甬路两侧有捲棚、宴宾馆等。大堂进去还有二堂、三堂、东西赞政厅、东西吏书房、东西书房、东西厨房、后宅等。
县衙外东边还有钟楼、射圃、旌善亭;县衙西有申明亭。除县衙外,还有县丞(副知县)衙、主薄(负责文书)衙、典史衙、捕衙等。
清代的济源城中只有从西门到文昌阁的一条街,称宣化街;南北有三条街,分别是直通两个北城门(即北门和东门)的两条街,都不到南城墙;中间是县衙直通南门的街。城中西门内路北有城隍庙、城墙东北角是洪福寺;宣化路北还有关帝庙、节孝祠、育婴堂、两个仓库。宣化路南有文庙、明伦堂和崇圣祠、尊经阁和魁楼组成的学宫。学宫门前有个泮池。教谕宅在明伦堂后边;训导宅在文庙东边。演武场在西门外。
济源县城从隋代到民国的1350年间,一直只有这0.57平方公里大。
“斗大山城”兴土木
古代生产力低下,受人力、财力、物力的限制,大兴土木是十分不容易的事。由于文献资料的缺失,我们不知道隋代修建济源城池、县衙的情况。可喜的是我们从几首古诗里,可以找到清代重修县衙、文庙、育婴堂的情况。
尤应运,温陵人。康熙十九年(1680年)至三十三年(1694年)任济源县令十五年。他是康熙十九年(1680年)夏季从范水县调任济源县令的。一进济源县城,就使他倍感凄凉:“斗大山城荆棘中,萧然四顾无都市。衙斋剥落已无存,茫茫惟对残灰耳。”从1632年始,王自用、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曾三克济源县城,焚毁了济源县衙。从1644年清朝接管济源也有三十多年了,当年战争的创作如故,他这个县官连个办公的地方也没有。
县城的父老乡亲泪流满面地向尤应运诉说。他们说,当年县城兴盛时,这里万家灯火,风光旖旎,城里熙熙攘攘,摩肩接踵,一派繁华,县衙也是高台楼阁,雕梁画栋,耸立云霄。只是李自成起义军一把火焚毁了县衙,繁华不在,人民在战乱中生离死别,苦难重重。以前的几任县令不是没有贤能者,可百废待兴,谁也没有能力来修复县衙,以至人民飘零,县衙四十年来一直是一堆废墟。
尤应运面对这荒凉情景,欲哭无泪。他召集大家商议此事,全县男女老少都欢欣鼓舞。他聚积工匠,捐出自己的俸禄,县里的其他官员也都纷纷捐助。夏天开工,秋季落成,县衙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。县衙落成之日,尤应运写了一首《重建邑署落成》的长诗,为后人留下了这段历史。
修好了县衙,尤应运又重修了文庙。文庙是封建统治的一种象征,除过战乱年代,统治者都比较重视文庙的兴盛。尤应运重修文庙,又写诗刻石,记载了这段政绩。
济源育婴堂是雍正十三年修建,半拉子停工。安徽怀宁人萧应植任济源知县后,乾隆二十五年(1760年),他在在一些慈善者的资助下,主持了重修。育婴堂落成之日,他的父亲萧浚不避嫌疑,作了一首诗,题于墙壁上,记述了这一政绩。
我徜徉在宣化大街上,历史的烟云已无处寻觅,只在图书档案的故纸堆里;昔日的遗址已很少有人能与今日的建筑对上号。但无论寻觅与否,对号与否,凡知道这些济源城池变迁的人,都会感慨:千年古县、斗大山城,几千年一惯制,都已成为历史;而中国共产党领导济源人民在短短的十几年间,将济源市区扩展成30多平方公里的现代化城市,创造了“王屋山下起新城”的奇迹,这岂是一年等于一千年所能比喻得了的?
(原载《王屋山道学研究》2010年第三期)